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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视窗

钟剑秋和他的画

入道学艺

油画家钟剑秋,1969年10月出生于江苏南京。初到人世,正赶上社会动荡,他随同父母到了江苏西南的一个小村庄中,一去十年,钟剑秋的少年岁月就在这里度过。居处偏僻的小村,未来的日子飘忽不定,维持生计是第一要务。在这种境遇之中,他家的房院里总是多出一丝丝艺术气息,氤氲缭绕,时时浸润着这个少小孩童。父母期许他的未来能够与绘画相伴,他们为此耗费了几多心血。这个时候的钟剑秋全然懵懂无觉,但其实,艺术的基因已经慢慢浸入他的心骨。

钟剑秋(右后)与父母(前排)和兄弟

幸运的钟剑秋出生在一个艺术之家。他的祖父、祖母早年双双就读于苏州美术专科学校,是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早期受教者;父亲钟国纲继续先人的脚步,先后入读西安美术学院附中、西安美术学院、南京艺术学院,后来成为一位美术教师、职业画家。晚年,他对粉画情有独钟,颇具成就。润物无声,是他把钟剑秋一步一步领上绘画之路,钟剑秋也把自己的父亲视为绘画的第一启蒙者。

钟国纲在写生

1991年,钟剑秋进入南京师范大学油画系。在这里,他遇到一位老师——徐明华。后来,钟剑秋在回忆自己的从艺道路时,把徐明华视为自己的另一位启蒙者。

徐明华(左)与钟国纲

徐明华(1932年— )早年留学苏联,在列宾美术学院油画系受教于院长、肖像画家奥列什尼科夫。钟剑秋跟从徐明华学画的时候,徐明华回国执教已有二十多个春秋,其油画技法,已经醇熟老到,臻于化境。事有机缘凑巧,钟剑秋的父亲钟国纲与徐明华同行同业,有机会与他共同完成创作任务,因此对他的造诣手法深有了解。课堂上的徐明华每每拿起画笔示范,都很令学生信服。他讲解的话语不多,往往是在日后学生作画到某一时刻,回想起他的话来会有所得。钟剑秋的父亲认为,学艺虽先靠自身,但得一业师,也颇难求。他一再谆嘱钟剑秋跟随徐老师好好学习。我们后来看到,徐明华给予钟剑秋的影响可谓至深。钟剑秋的人生轨迹染有老师徐明华的色彩,这样说绝不为过。

徐明华 《镜前》 1959年 95×70厘米 布面油画

徐明华 《石头城》 2007年 60×60厘米 布面油画

在南京师范大学美术系学习期间,钟剑秋得到机会,转赴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求学。这曾经是他的心愿。他觉得,徐明华走过的路,值得自己重走一回。1996年,他自费进入列宾美院油画系,是该校最早收取的几个自费中国留学生之一。在此之后,来自中国的自费生源源而至。对他来说,学费、食宿等等,都是不小的开销,虽能不时得到父兄的接济,但已近而立之年的钟剑秋,心头别是一种况味。在圣彼得堡(原列宁格勒)的几年,他珍惜每一时刻和机会,除去生活极度从简之外,唯有格外用功,心里才能得到一点舒缓和慰藉;如果哪天能抹出得意的几笔,他就感到格外愉快。

1998年钟剑秋在列宾美术学院教学大楼楼顶

列宾美院是一所现实主义美术传统深厚的学校。钟剑秋在这里刻苦研习油画五个年头,学到了过硬的基本功,掌握了创作技能,确立了终生的从艺方向。他2001年毕业,获得硕士学位及“油画家”称号;他的毕业创作《7月藏族赛马节》为列宾美院美术馆收藏。

毕业回国,钟剑秋先后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绘画系和中央美术学院附中。二十年来,他把全部精力贡献于美术教育和创作事业。

入读列宾美院

在列宾美术学院,钟剑秋先后就读于三位导师门下,按照时间顺序,他们分别是有“抒情现实主义画风大师”称号的瓦西里·索科洛夫 (Соколов, Василий Васильевич, 1915—2013年)、有“俄罗斯人民画家”称号的“外光写生画派”代表人物维克托·赖赫特(Рейхет, Виктор Иосифович, 1922—2000年)和有“俄罗斯功勋艺术家”称号的瓦列里·皮缅诺夫(Пименов, Валерий Васильевич, 1920—2008年)。在二十世纪,这三位画家都名重一时。

索科洛夫《风景》1987年 50×70厘米 水彩

赖赫特 《投奔游击队》 1962年 220×180厘米 布面油画

皮缅诺夫 《阿尔汉格尔斯克城郊之夜》 1978年 43×35厘米 纸板油画

钟剑秋踏上俄罗斯土地,时在上个世纪的90年代中期。彼时的俄罗斯画坛正处于动荡之中。昔日现实主义的一统格局不复存在,各种名目的画派和艺术主张活跃一时,甚至可以说形形色色,让人目不暇接。今天回头来看,值得关注的是,钟剑秋的三位导师,年龄相近,属于同一代画家;就艺术道路而论,无一例外,他们都是现实主义美术的传人。这一点对初入画坛、蹒跚起步的钟剑秋来说,可谓至关重要。他们的所作、所论,他们的艺术主张,与当年徐明华老师走过的路正好无缝衔接,钟剑秋负笈苏俄的愿景和策划,可以说是圆满实现,没有落差。他一生的艺术道路顺利起步。

2000年的白夜,钟剑秋在圣彼得堡涅瓦河畔

1999年钟剑秋(左)与同学一起在圣彼得堡郊区拉多加湖畔写生

1999年钟剑秋在俄罗斯喀山市菲欣美术馆临摹油画

钟剑秋与赖赫特教授之间,可称格外有缘。留学列宾美院五年,他在赖赫特工作室的时间三年有余,从这位导师那里受教尤多。赖赫特在俄罗斯画界,是一个闪亮的名字。他的作品以描写永恒的人性美见长,而创作路数也颇宽阔。《民族英雄卓娅》和《送别》等卫国战争题材作品,曾鼓舞了一代苏联人昂扬奋进。在教学方面,赖赫特重视外光写生,他本人也把写生视为自己的修炼之道,毕生践行不辍。在钟剑秋升入三年级想进入他工作室学习的时候,他看到钟剑秋的习作,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才收取了这个学生。钟剑秋很受鼓舞,在赖赫特工作室里留心一切,每有所见,总是反复体会,尽力化作为我之物。二十年过去了,钟剑秋回想起来,觉得从写生中获益最深。如今,他执教于中央美院附中,也以同样的方法指导自己的学生。

2000年钟剑秋在导师赖赫特家

2000年钟剑秋在赖赫特工作室课堂上

临近毕业,钟剑秋着手考虑毕业创作。《7月藏族赛马节》构思和草稿的提出,得到赖赫特教授的肯定。他在导师指导下,画出多幅画稿,最后提交的,是一幅74×120厘米的布面油画。画面上,众多骑手和他们的爱马,形象生动,或摩挲依傍,或认蹬跨鞍,两两之间像是在默契对话,整体场面热烈而欢快,空间场景深远,色彩表现力厚重。钟剑秋没有选择赛道上的激烈竞跑场面,他表现的是节日气氛。初入画道的一幅处女新作,场面如此宏大,人物如此众多,处理上如此得心应手,他的才能和艺术表现力已经初显。答辩会上,评委们对他的毕业创作一致给与肯定。可惜的是,开题导师赖赫特此前不久长逝,未能临场分享钟剑秋收获的快乐,这让钟剑秋心生憾怅。二十年后,这件作品在2021年北京举办的提香绘画大赛学术邀请展上,获得“评委会提名优秀奖”。

钟剑秋 《7月藏族赛马节》 2000年 74×120厘米 布面油画

2001年列宾美院钟剑秋个人画展。左起:钟剑秋、列宾美院院长察尔金教授(Чаркин, Альберт Серафимович,

1937—2017年)、导师皮缅诺夫教授、列宾美院教授及圣彼得堡华人华侨联合会创会会长姜石仑(1927—2020年)

黄河岸上几回巡

黄河之水天上来。几千年间,华夏儿女因黄河的浸润涵养而生生不息。黄河,成为钟剑秋创作的重头戏。教学之余的创作,时断时续,于今已近二十个年头。黄河流经中国九省,每个省份都留下了钟剑秋的足迹。

2008年钟剑秋在陕北佳县黄河边写生

写生有乐也有苦。食宿不便本是常事,在黄土地上作画,尘暴突然来袭,收拾不及,画面为一层细沙所粘覆,颜色顿失,前功尽弃。一幅数米宽的大画,在山顶上支架展开,拆装皆有不便;日落地脚,只能在山下的汽车里曲卷一宿,等待来日同一时刻的阳光。钟剑秋不觉有累,反而甘之如饴。一次外出连续写生三月,他面目晒得黝黑,叩门回家,等待爸爸归来的幼儿竟然不敢入怀,还被吓哭。黄河吸引了钟剑秋,黄河成为钟剑秋的精神家园。

2009年钟剑秋在陕北黄河边写生

钟剑秋笔下的黄河主题作品,有数十幅之多,足可成为系列之作。其中的几幅河景和一幅人物,尺寸不小,他自视为代表之作,也颇为同行赞许称道。

钟剑秋 《冰雪黄河》 2007年 19×68厘米 布面油画

黄河全长5464公里,流经之地,处处是景,皆可入画。上面说的几幅代表画作,其写生地点,都出自黄河中游地段的秦晋峡谷之中。钟剑秋做出这个选择,要有几分勇气。这个取景地点,既给予画家以无限广阔的表现空间,也对画家的艺术表现力,是严酷的考验。

秦晋峡谷里的这段莽莽大流,被中国历代文人视为黄河的魂魄和精髓,被史家誉为中华民族的摇篮和象征。它起自内蒙古托克托县的河口镇,逶迤南行,止于陕西省韩城县的龙门古渡,总长726公里。这里有不同寻常的地形、地貌,穿行于峡谷之间的黄河,时而急奔,时而缓步;急时涌泻如奔腾万马,缓时稳流则水波不兴,甚至没有一朵浪花。峡谷中的流水,以不同的姿态显出它特具的品格,实为其他地段所未见。钟剑秋的两幅作品,《奔腾的黄河》和《瞭望黄河》,一取其急,一取其缓,有动有静,两两达于极致。

钟剑秋 《奔腾的黄河》 2014年 60×180厘米 布面油画

写生作品《奔腾的黄河》创作于壶口,这里是黄河最为壮观的一景。秦晋峡谷延伸至此,两岸岩壁陡然收缩,宽缓的河床一下变窄,仅剩下30至50米的河道。流经这里的河水受逼挤成一束,正挟带着一股冲击力奔涌向前的时候,迎头的河床上出现一个沟槽,切入河床深约20米、长约5公里,被当地人叫做“十里龙槽”,堪称谷中之谷。冲动的水流跌入槽中,形成瀑布。读者可以想见,这里的水流形态之变化,与其他地段大不一样。河水先是变成水柱式的瀑布,由高而下;瀑布入槽又被槽壁溅起,形成大大小小的水花。槽谷很深,受撞溅起的水花复又跌落,再落再溅,于是变成水珠、水点,混在空气里,变成水雾。一条奔腾的大河大流,瞬间演变成无数的小小水分子,整个过程尽在这一狭小的空间内完成,周而复始,不停不歇,每逢河水丰沛的季节,尤为震撼。《奔腾的黄河》描绘的正是大水入槽之际引起的万千变化,气象非凡。这个场面,对于一位写意画家来说,也许是绝佳的题材,正好一展想象力;而对于写实画家,对于主张在写生中创作的画家来说,则未免成为难题。然而,在钟剑秋笔下,壶口之水呼啸而来,悬空泄下,有气势,有变化,有水花,有水滴,有跌跳,有水汽弥漫,也有声响。画面上的河水有色有声,置身画前,观众耳边自然而然会响起一个声音——“怒吼吧!黄河!”几十年前,一首救亡歌曲唤醒了亿万中华儿女,那是中华民族奋起复兴的号角。一件艺术品,能够让欣赏者引发出这样的联想,孕育出这样的情境,便是成功。

钟剑秋 《瞭望黄河》 2008年 150× 800 布面油画

写生作品《瞭望黄河》创作于陕西省延长县。秦晋峡谷之中的黄河流到这里,因地形地貌变化,河道变宽,河水的奔腾呼啸之状一时尽失;这种宽缓的河道又复蜿蜒曲折,几成S形状,可以说是身姿绰约,信步闲庭,在阳光或月色映衬之下,原本静谧无声的河水,平添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美。这种状如蛇蟒之曲的水湾,在地貌学上被称为“蛇曲”,各地都有,小河、支流上尤其多见。奇特的是,在黄河这段南北50公里的流程中,竟接连出现了五条“蛇曲”,这就是当地人所说的漩涡湾、延水湾、苏亚湾、乾坤湾和清水湾。这是黄河干道上最为密集的蛇曲群体,就是在全世界河流的干流河道上,也为仅见。因此这段河道,被辟为黄河蛇曲国家地质公园。

我们看到的一些蛇曲地段的摄影作品,大都来自航拍。摄影家以最佳的视角俯瞰全景,山如何衬水,水如何绕山,山水之妙,尽入镜中。相比之下,站在地面上的画家,取景自然有亏。钟剑秋的这幅《瞭望黄河》,以低角度俯视摄取乾坤湾的景观,视野虽然受阻,呈现出的却是另一种蛇曲之美。山掩着水,水映着山,呈S形流动的河水波澜不惊,画家在8米宽的画面上,把湾区景色层层铺开,河湾显出的是一种秀美,而黄河雄浑壮丽,气势依然。

钟剑秋在中央美术学院博士生课堂上完成素描作业

钟剑秋 《男人体》 2015年 素描

《黄土地》,是“黄河系列”中的一幅作品,作于2014年,是钟剑秋在中央美术学院完成博士学业的毕业创作。

2014年中央美术学院孙为民教授(左)指导钟剑秋(右)的博士毕业创作《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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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作品的背景是洒满金色阳光的黄土地,主体部分由长幼四代五个人物组成,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如作者所说,这是一个纪念碑式的构图,人物被并行排列在前景,身姿有正有偏,错落有致,不显一毫呆板。当中的老人,面向观众,两脚间的距离稍宽于两肩,给人以稳重的感觉,他的脸上虽然满布岁月的刻痕,但一手扶锄、另一手叉腰的动作,却既表现出他当年的豪迈,也显示出他今天仍不服老的雄心。小小一个细节,不温不火,运用得当,表现力绰然有余。左右两端,各是一位男性人物,他们年纪不同,但手里的农具或上肩或手扶,显然都是劳作能手。在三位劳动者的身上,作者没有点缀汗珠,没有画紧绷的肌肉,身姿似是闲适,但黄土地主人的辛劳付出已经深藏其中;人物和画面背景的关系,全在漫不经心之中揭示给观众:前者用汗水涵养了这片土地,黄土地也以收获报答了它的主人。勤奋、坚韧、信心和力量是这幅画作的主题。老人身旁,还有一位年轻的妈妈。她怀抱幼儿,给画面增添的是传承、希望和喜悦。在黄土地上的父老兄弟姐妹面前,在我们的历代先人面前,画家躬身膜拜。他以一颗饱含深情的心,把爱戴、尊崇和敬仰,用画笔和颜料,一点一滴地表现出来。

钟剑秋 《黄土地》 2014年 160× 320 布面油画

钟剑秋笔下,有关黄河的画作还有多幅。风景、人物、农舍、农畜以及各种风俗小景,从黄河的源头玛多走向下游,一路都有情景入画。

2016年钟剑秋在黄河边写生

在往返黄河途中,如果赶上美景良辰,钟剑秋流连停顿,也有一些顺手之作。例如《松林晨雾》,作于华北平原之上。一条湿漉漉的泥泞小路,穿过松林伸向远方。晨光从斜上方洒下来,雾气轻柔弥漫。画家以轻快的笔法,在光影的变化中,画出清晨阳光下的雾气。朦胧的诗意,自然的魅力,皆并收于一方画框之中。另一幅《太行·晨》,描绘的也是类似的清晨景象。

2019年钟剑秋在太行山写生

钟剑秋 《松林晨雾》2019年 100×160厘米 布面油画

钟剑秋 《太行·晨》2019年 100×200厘米 布面油画

写生成就作品

在写生中去创作,被钟剑秋奉为自己的从艺之道。多年以来,他推崇、践行这一原则,恪守不渝。那种参酌照片去摹取景物的简便做法,他弃而不取。他认为,既然色彩是构成画作的基本元素,色由光反射而来,那么画家就应亲身感知外光之下的色彩变幻,舍此便无取得真“景”的第二途径。借取摄影,是间接所得,于画家眼中的本真已然有失,作画的第一步落入旁道,则遑论以后。钟剑秋强调:“面对世间万物,我们首先要观察它、感受它,你不观察,就谈不上什么理解,理解之后才能用艺术的方式表现它。这些都离不开写生。它是画家感知生活最直接的方式。写生太鲜活了。”

2006年冬钟剑秋在陕北写生

到此为止,画家取得的只是作画的一种素材,只是完成了写生的第一步。就这一阶段的过程来说,它与科学家在实验室里的试验操作、与哲学家之感知外在世界,并无二致,即都在直观摄取客观事物之真实的阶段。在此之后,钟剑秋认为,作为创作的素材,这些实景还需经过画家的加工,“进入我们的创作意识和感情世界里面”,即经过一番由触景而生情的功夫,画家再用油画固有的色彩表现力,加上线条、构图等等,形诸画面,才能成为一幅画作。总而言之,十九世纪、二十世纪的俄苏画家,多半运用这种方法进行创作,由此成就出许多名家名作,为我们今天所熟知。现在我们以钟剑秋的这番话去品味他的作品,画如其言,他的作品确是他在对人物、事物进行观察,对生活、历史进行认知、理解之后生发出的艺术表现。当年徐明华、赖赫特等导师所传承的现实主义创作之道,钟剑秋几十年间始终坚守,实属难得。

钟剑秋在藏区写生

钟剑秋的画作,并不限于风景和人物。他在主题性作品方面也颇有成就,如历史性题材的《淝水之战》(530×270厘米,布面油画 ,2016年)、当代题材的《硝烟未尽》(布面油画,2015年)。前者场面宏伟,气象非凡,其创作花费了作者五年的时光,其中多个人物,借助外光写生才得完成。

钟剑秋《淝水之战》(小稿)2016年 60×150厘米 布面油画

钟剑秋从事艺术创作和教学二十余年,技艺精湛,富有创作激情,来日可期。我们等待他有更多的佳作问世。

2021年11月26日